幻镜幻境

番外篇——暖宝宝的生日宴

傅成勋与萧无谢是奉旨完婚,婚典的风光隆重无须细说。婚后,成勋授了大理寺少卿,御赐的状元府也修整完毕,他们便将祁叔祁婶接到京城同住。一家人欢聚一堂,其乐融融。

不觉过去半年,又到隆冬时节,暖儿的十周岁生日到了。无谢也没想大办,但求个家人和美的气氛,只在自己府中安排了一场家宴。

一大早,厨房就热闹起来。祁叔祁婶自是闲不住,如今有了白面,各种配料又齐全,祁婶便亲自动手为暖儿蒸起长寿花馍。祁叔更是坚决要到厨下帮忙,他看着花样百出的精致菜肴连说罪过,别说吃,有些就是见都不曾见着。

“老太爷,您快歇着吧,这儿有我带过来的伙计呢!”

说话的是小冯老板,他家的淮州馆子在京城开了分店,今天是被无谢邀来掌勺的。状元府的宴席自然不能怠慢,老板上门服务,还带着手下几个最得力的帮厨。

小冯老板不让祁叔动手,指点着徒弟们配菜备料,边忙活边说:

“交给我们您老就一百个放心,我跟状元夫人什么交情,那是多年的老朋友了!我保证把小少爷的生日宴弄得妥妥帖帖,我新开的冯家酒楼还要靠你们多照应呢!……哎呦,老太太您也不用受累了,小心扭了腰,这花馍入了蒸锅由我们盯着,一会儿保证漂漂亮亮给您端上去!”

态度客气得过分,让被剥夺干活儿权力的祁叔祁婶很不适应,尤其那老太爷老太太的称呼听来更是无比别扭。

 

不提他们,前院的账房里拢着暖暖地火,阿紫正扒拉着算盘对账。无谢坐在一旁看着,不时伸手指戳询问几句。

如今的无谢又恢复了往昔装扮,典雅的姑苏水蓝面儿轻罗绸袍,外罩银灰锦貂裘披风。面色红润细腻,美目灼灼顾盼生辉。经过保养的墨发分外顺滑柔亮,那枚簪子又别在发间,同主人一起历尽苍凉却风采不减,依旧古朴华贵神韵天成。

“这才半年,怎么家里的花销就这般大!”捧着个紫玉鎏金暖手炉,无谢边寻思便抱怨着。

“圣上赐下这个宅院房舍太多,每日打扫维护就要好大费用。我看不如把富余的屋子先锁着,什么厢房正房偏院儿后院儿,要那些排场也是累赘。咱们就这几口人,哪儿住得过来,晚上还能一个时辰睡一间不成!说到人,也实在不用雇那么多。祁叔祁婶从来不让人伺候,有我和你再加上几个稳重的姑娘就够了。不必找护院小厮大小丫鬟一堆,又费钱又劳力,有哪样儿是自己干不得的。整天看着一大帮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称夫人唤娘子,我特别不自在!”

阿紫听着他的絮絮叨叨,不觉心中好笑。

“从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,现在倒不自在了。”

“从前是从前,这十年之后我真是再,再没法适应了。”

“您如今是状元夫人,是朝中新贵的家眷,总不好太寒酸。虽不必过分奢华,但基本门面还是要有的。不然,这知道的讲你是高门公子出身,现在这样是朴素节俭;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大人带了个乡下糟糠之妻,一味子地小气呢!”

“我就是一路从乡下带来的,难道他傅成勋还敢嫌弃我不成!”阿紫的话倒让无谢急了。

“好好好,是我的错。咱家大人哪里舍得嫌弃,他捧着你上天还来不及!我倒时常跟阿黛说,也算从小陪二少爷长大的,反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,以前在花府怎就没见你这么抠门呢?”

“你们两个就背后拿我取笑吧,过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哪儿管过这些事,现在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使劲儿往外出当真心疼死了!”

“说到银子,眼前这年下的礼就是一大笔开销。大人新任了大理寺少卿,要联络同僚拜望老臣,我照原先咱们花府的例子准备,每家少的也要上百两呢!”

“啊,怎么那么多,上百两都够养活碧柳村一个庄子了。少送点儿不行吗?”

“我的少爷,您当是乡间走亲戚,随便拎两包点心就成了!”

“我不管,反正太多,能减就减点儿。再说那些大老爷家也不缺钱,我也不用他们还礼,意思到就行。遇上难缠的让傅成勋去摆平好了!”

“真是服你,过两天京城就要传遍小傅大人娶了位吝啬鬼娘子,看到时少爷你怎么办?”

“我凉拌!其他都随意,就别忘了备好给碧柳村乡亲的东西,要最经济实用的,不然人家不敢收。过完年我和成勋带着暖儿回去!”

 

二人正说着,忽听门房来报客人到了,便放下手中账目一起迎了出去。

是无垢山庄的来客,傅红雪和连城璧骑马,阿黛从后面的车上走下来。

连大盟主多少有几分怯意,想进门又不太敢进,把阿黛都让到了前面,自己只在后头蹭着。

阿黛也不睬他,过来便同无谢、阿紫打招呼,阿紫笑她:“黛大管家来了,瞧您这架势比主人还有派头呢!”

阿黛说:“谁愿意当这个管家,不是傅大侠和年叔使劲儿挽留,我才懒得管无垢山庄这堆烂摊子!”讲罢她瞟了连城璧一眼,又问无谢:“咱们小傅大人呢?”

“他下了朝马上就回,我们先进去,不用管他。”无谢扬手把大家往里请。

连城璧今天是非要跟来的,傅红雪也有些犹豫,他对无谢道:“你若看着堵心,我马上叫他回去。”

“都来了,你让他回哪儿去。”无谢笑了,总归是一家人,总不能下了傅红雪的面子,再说又有什么可过不去的。便主动上前搭话:“盟主今日好气色,光临寒舍荣幸之至,快请进吧!”

慌得连城璧忙鞠躬作揖:“好好,比不得状元夫人鲜如桃李,姿态更胜当年。连某从前诸多错处,在此陪个礼,您雅量包涵宽仁大度,就别同我计较了!”

阿黛说他:“盟主大人变脸倒快,自打走了一回火、入过一回魔,别的没精进,嘴却越发贫了。”

连城璧很是为难:“我似从前那般,阿黛大姐说我野蛮,如今这样又嫌贫。我家红雪还没怎样,您就一天三遍的教训,大姐到底叫我如何才好?”

“罗嗦。”傅红雪给了他简洁的两个字,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唇角,径自进门去了。

连城璧紧随其后,不料又被阿紫拦下。

“慢着!”

“阿紫姐姐,来者皆客。”无谢示意阿紫算了,别再出花样儿为难了。

“不成,我们少爷让你进,你还真好意思大模大样走啊!道歉的话今天才说,这半年可都干嘛去了?我若知是傅大侠上了你的车,怎么也得劝他别把自己好好的人往火炕送,现在晚了,便宜了你。不过,我们家正门太窄,挤不下您这尊大佛,盟主大人还是从旁门进吧!”

“好了阿紫姐姐。”无谢现在也拿紫黛无可奈何,总得央告她们。自从鲤跃居客栈那一番闹腾,这两位大姐倒没人敢惹了,连城璧见她们尤其像老鼠见猫。

连盟主只得尴尬笑笑:“没事没事,走旁门就走旁门,光明正道儿是没我的份儿了,阿紫大姐今天不让我钻狗洞已经是心善大发慈悲了!”说完规规矩矩从一侧的角门进了院儿。

一行人往里走,迎面又长高一头的暖儿跑过来。他穿着象牙底儿团花锦袍,领子上还缀着一圈儿软软的雪兔毛。

“红雪大叔叔,黛姨!”

“还有我呢,怎么不叫?”连盟主有时候也实在自找没趣儿。

“叫你干嘛?没法称呼。”阿黛怼他。

“如何没法称呼,都叫叔叔。我总算长辈,再不济随着红雪也得称我一声婶婶吧!”

有人脸皮极厚,阿黛很是无语。

 

无谢将大家让进暖厅,小冯老板已在吩咐伙计一道道上菜了。傅成勋随后下朝而归,人凑齐了,傅府的家宴便开始了。

无谢请祁叔祁婶坐上首,又招呼阿紫阿黛、连城璧和傅红雪都坐,自己和成勋拥着暖儿。想让小冯老板也一同入席,他说还有几道招牌菜没弄完推脱了。如此再没有别人,倒真是亲亲热热的一大家子。

无谢见暖儿腰间别着把嵌玛瑙的小短刀,问他哪儿来的。暖儿说是今天跟飞扬三叔去校场他送的,说给自己防身用,爷爷也在。

无谢听后点头不语,大家又说都给小寿星准备了礼物,于是便纷纷拿出来。

祁叔祁婶是在大相国寺求高僧开光的平安符;阿紫阿黛为暖儿亲手做的衣裳鞋帽;傅红雪给暖儿用硬木雕了一套小兵士车马,极为精致栩栩如生,众人都感叹想不到傅大侠还有如此之手艺。

傅成勋道:“大哥从前可没给我做过。”

“从前忙着替人打打杀杀,哪儿有功夫做,再说你也不喜欢这些。”看了一眼连城璧,傅红雪搓着手,对成勋有些局促地解释着。

“你怎知我就不喜欢?”这位却偏不肯放过自家大哥。

“这,小时候是欠你很多,你若实在想要,我过几天补给你。”傅大侠木讷认真,想起往昔的清苦日子也觉确实有愧于弟弟。

连城璧可不愿意了:“小傅大人没劲了啊,还跟孩子争风吃醋。我们红雪雕这一套连熬了好几个晚上,手上划出多少口子,你当弟弟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!补什么,这不有现成的吗,你们爷俩一块儿玩得了!”

笑过之后阿紫问连城璧送什么,盟主有些不解:“红雪不是送了吗?还要?”

“他是他你是你,能一样吗!人家走正门你走偏门,人家是侠客你是恶人,人家是二少爷的恩公我们奉为上宾,你嘛……有待查看以观后效。以后在家里记得分清主次,别磨叽了,说说到底送什么?”

连盟主也不含糊:“当我没有是不是,阿紫大姐还别激我,我不送是不送,送就来个大的。”他看看暖儿腰上飞扬给的那把短刀,不屑一顾地说:“乖侄子,这刀太小了,大叔婶婶这就派人去取,我把家里的割鹿刀赠给你玩儿去!”

暖儿被叔婶婶的称呼弄得脑子发晕,紫黛笑个不停,傅红雪沉着脸在桌子底用腿碰了连城璧一下,没好气地说:“你那破刀折腾不出去了,要应多少个地方?”

无谢要大家吃菜,才把这个话题转开。成勋坐在无谢身旁一直为他挑拣着爱吃的东西,嘴里还不停叮嘱:这个有些腻别贪太多、那个清淡可多吃几口、汤要趁热喝、酒要温着饮。脸上笑意温柔,满心的宠护滔滔不断丝毫不加掩饰。

阿紫低头捂嘴偷乐,祁叔祁婶偌大年纪脸胀得通红,眼睛想躲还躲不开。倒是暖儿坐在两人中间没觉得什么,仍旧吃自己的,似乎对他们这种腻腻歪歪之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
连城璧撇嘴看向傅红雪,内心有些小期待。雪大侠还是面无表情,却在不经意时随手挡下那人想要举起的酒杯,夹起的菜肴于人不注意间不知怎的就堆到了连大盟主面前。

旁边的阿黛只好假装扭头看别的,又朝阿紫挤了下眼睛,似在告诉她我一直就是这样配合他们演戏装瞎的。

成勋想起了什么,对无谢说:“我方才到里间换衣裳,见给你预备的山楂蜜饯少了大半。那是配着调理的药吃的,解解口苦罢了,一次别用太多,仔细伤了胃。”

无谢赶紧推脱解释:“我没多吃,是暖儿嘴馋跟我抢着要,他吃的多。”

“我,我没有啊……”暖儿很茫然。

“吃肉!”怕儿子说多了露馅儿,无谢迅速夹了块红烧蹄髈放到他盘中,还连给他使眼色。暖宝宝小小的人儿一脸无奈,心道今天这个锅又让自己背了。

说话之间聊到暖儿学业,成勋对无谢说京城里盛家的家塾最好,想要暖儿到那里规规矩矩读书,闲下的时候可以去和花飞扬学武。

无谢点头答应,笑说随你安排就是。暖儿眨着一双大眼睛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,他讲:“我可不可以换一下,规规矩矩学武,闲下来再去读书行不行?”

“不行。”傅成勋拒绝得很干脆,暖儿“哦”了一声没再说话,知道反抗无用,埋头接着吃东西。

成勋摸了一下他的头,却从怀中掏出个锦盒,缓声对无谢道:“昨日下朝,齐大人把这个交给我,说是想送给孩子,今天拿出来倒也合适。”

待他慢慢打开,众人见锦盒内绢布之中放着枚玲珑的小金锁,虽不甚耀眼却做工精密奇巧,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。

“什么破东西,赶紧扔出去!”连城璧插了一句。

“吃你的。”傅红雪闷声吐出三个字,大盟主即刻闭嘴。

成勋复对无谢道:“齐国公自请放了外任,把两个孩子交托申相府照管,明日一早便要动身。我想着这毕竟是生父赠的东西,多一个人祝福总是好的,就代你收下了。”

见他将锁片取出为暖儿带在颈间,无谢感动于成勋的大度,又想到自己同齐衡种种,终是旧日云烟过往一梦,唯有更加珍惜眼前人,释怀放下过好以后的岁月。

“那便戴着吧。你若得空……去送送他,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,小小年纪没有双亲在身边。”无谢低声说着。

“管他们做什么!”连盟主的嘴自是消停不了一时片刻。“齐衡是明白自己在京城混不下去了。我不上朝也知朝中的事,现在小皇帝又倚重我家红雪、倚重无垢山庄,他当初一力参我,现在那些官油子都把责任推卸给他,谁叫他乐意当这根出头椽子呢!”

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!”阿黛顶了他一句。

连城璧道:“大姐,我没得意好不好。我又没落井下石,也就是隔岸观火瞧瞧热闹,是他齐衡活该,难不成你还叫我给他雪中送炭啊,我没那么无私!”

“好好的日子提他干什么,你们俩都消停几句。”阿紫想起齐衡就堵心,出言打断了连城璧和阿黛的争执。

 

“暖儿快瞧瞧,祁奶奶的花馍来啦!”祁婶把大家的主意力拉回到宴席上。

热腾腾的花馍摆上桌,这是农家传统面食,发好的白面做成各种形状,点缀上红枣栗子等干果,既好看又好吃。一般年节才做,预示着吉祥富贵的好兆头。

暖儿乐得直拍手,随后小冯老板也亲手端来自己做的寿桃。

他兴奋地说:“这可是咱的看家手艺,是我向人偷师来的,要是我那御厨老爹知道我跟着他的死对头学做菜,他得打扁我!我可轻易不露的,咱们小少爷的寿宴才舍得拿出来,图个吉利。大家都尝尝,也给我品评品评。”

这寿桃外面形态逼真,里头的馅料更加丰富。祁叔小心夹了一筷子,在嘴里咂摸半天说:“好吃是好吃,就是太金贵,还没嚼就化了,不如我自己贴的玉米饼子吃着安心舒坦。”

祁婶怪他:“老头子,咱现今到了京城,少提你那玉米饼子吧,别让人笑话。”

“有什么可笑话的,我做了大半辈子你吃了大半辈子。再说成勋就是吃着我这饼子长大的,不也照样当了状元!”

“哟,老太爷您说的太对了!”豆子老板马上接过话去。“那您干脆教教我,以后这玉米饼子就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,我要告诉大伙儿状元就是凭这个长起来的。不如起个名儿,就叫状元馍怎么样!”

又一番热闹后小冯大厨接着下去准备,他说还有个压轴的春江水暖汤没上。

成勋见有新鲜的鳜鱼,便为无谢挑了一块,小心择去刺直接送进他口中。

无谢开始还觉味道纯香,咽下之后不知如何就感到胃中一阵翻涌,压了半天实在压不住,只好快速起身到墙边干呕起来。

“无谢哥哥!”“二少爷!”“这是怎么了?”……大家又焦急成一团。

“没事的,都别担心。也……也不是什么病。”无谢转头冲众人笑笑,接过阿紫手中的茶漱漱口,如玉的面容一片绯红。

“无谢,你莫非是,是又有了?”祁婶首先悟出端倪。

无谢微点了两下头,桃花目含情熠熠望向成勋。“你真要当父亲了。”

“啊……”小傅大人似乎没反应过来。

“哎呀,这个傻小子。这大半年都折腾什么呢,总算是破土发芽啦,你就要有自己的娃娃了!”祁婶拍了他一巴掌。

“恭喜二少爷,恭喜大人,咱们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呢!”阿紫阿黛满面含笑,给傅成勋行了个万福礼。

“噢!”状元小哥恍然大悟,既而又有些紧张,忙道:“无谢哥哥,你有没有很不舒服?……那些药先别吃了,要等御医看过再定。……对,马上去找御医!……这屋里怕是有些凉,你的身子受不住,我带你到里面躺着。……从今后我若不允许你就不准下床,你和孩子都必须给我健健康康、平平安安的!”

被惊喜和慌乱交织,似完全忘了周围的人。傅成勋一把将无谢横抱起来,小心托着走进内间卧房去了。

“傅成勋,我没那么娇贵。这么多人呢,你快点儿放我下来!”无谢又羞又急,在爱人怀中挣扎,不过他的反抗是不会有结果的。

祁叔祁婶连着阿紫阿黛也一并跟了过去,看看哪里需要帮忙,祁婶还不住念叨:“可得小心再小心,无谢年龄大了又有个孩子不容易,这次一定要好好保着。月子里还得精心照管,从前他生暖儿落下的根儿正好一起治治。月子病月子养,要把过去寒虚腹痛的毛病彻底调好了才行!……”

“要不明天我搬过来吧,二少爷身边不能缺了人。”

“也行,咱俩轮着保证没闪失!”阿紫阿黛一起计较着……

 

那边众星捧月,外面宴席上却就只剩了傅红雪、连城璧和暖儿。

“小子,你爹爹又有娃娃了,往后你可要惨了。”连城璧揉着暖儿的脑袋坏坏地调侃,见他还在低头闷吃,暗想这小家伙的心可真够大的,外面再风吹浪打也影响不了他的良好食欲。

傅红雪扒拉开他的手。“你跟孩子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儿。”

“我很正经啊,现在花无谢真是比皇后娘娘还贵重,不就怀个孕吗,倒把请来的客人都晾在一边儿。没人陪拉倒,我自己吃!”

连城璧索性拿了个水晶鸭掌独自啃起来,却不料胸腹间也骤然一阵不适,扔下鸭掌连泛起恶心。

“还说是淮州御厨,这做的什么东西,一股子怪味儿!”盟主抱怨着。

“你慢着点儿。”傅红雪只当他是吃太猛了,忙给他捋着后背。

“不对……”看看刚才无谢他们进去的方向,又伸手摸摸自己小腹,连大盟主仿佛知道了什么。他忍着又涌上来的一波恶心说:“雪儿,上次咱俩那个……我,我怕是也有了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?真的吗?”难得的笑容展露在黑刀客脸上。到底年长十多岁,傅大侠就显得比弟弟老道,他马上顿悟出来。“那赶紧回家,我给你找郎中看看。不准骑马了,老老实实坐到车上去!”说罢拉起人就要走。

“雪儿,我,我这头有点儿晕,脚底下发飘。”连城璧故意赖在椅子上不动,想看看他能不能得到和花无谢同等的待遇。

傅红雪磨不开了,毕竟跟前还有一个暖儿。小家伙才看了他俩一眼就知趣地把头低下,伸手拿了个老虎花馍塞进嘴里。

“喏,上来!”傅红雪蹲下身子,把宽阔的后背朝向连城璧。

这是不好意思抱要背呀,也行,背就背吧!

连盟主想罢趴到傅大侠身上,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,回头还朝暖儿弄了个鬼脸。两人也不再等阿黛,傅红雪直接把人放进车里,亲自赶车一路匆匆就奔回无垢山庄了。

 

“唉,春江水暖来喽!……不是,这人都到哪儿去了?”小冯老板端着汤过来,望着空空的席面满脸愕然。

暖儿打了个嗝,使劲儿冲他摇摇头,表示我不知道同我无关,那嘴里塞满了吃的一时还说不出话来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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